您目前的位置 : 首页 >> 网上客服系统 >> 正文

【丁香•那年丁香】阿木的爸爸(小说)

日期:2022-4-19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阿木和墩子又打架了。老师很生气,教训了他们一顿,罚他们站在教室外面听课。阿木很难过,低着头,含着泪水,边小声抽搐着,边轻轻拍着身上的尘土。再看墩子,摆出一副啥事都没有的样子,笑呵呵地望着坐在教室里的同学们,好像是在向他们显摆:瞧瞧,你们中谁有我厉害?还别说,论劲,墩子是全班的老大,而且长得人高马大的。阿木和墩子相比,就差得老远了。用墩子的话说:收拾阿木,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。既然如此,阿木为何还要去招惹他呢?

“阿木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。”班里的孩子在背后都那么说。他们那么说,好像也是有依据的——他们都没见过阿木的爸爸,就连和阿木住在一个村子的那几个孩子,也没什么印象。

课余时分,墩子经常当着阿木的面,问他:“你有爸爸吗?”

阿木说:“我有爸爸。我爸爸可厉害了,他是路桥工程师。”

“你爸爸在哪儿呢?”阿木满脸的蔑视,“你能说上来吗?”

“我……”阿木回答不上来,转身就要走。

墩子挡住,不让他走,还逼问“你爸爸在哪儿呢”。

阿木急了,也生气了,使劲推了墩子一把,撒腿就跑。只不过,和墩子相比,他的速度显得慢多了,还没跑多远,墩子就追了上来,笑眯眯地问他:“你爸爸呢?只要你能让你爸爸站在我面前,我就站在这里,让你打让你骂,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。”

这下,阿木彻底暴怒了,和墩子撕扯在一起。过程,一直是一样的:墩子先是一动不动的,任凭阿木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对付他,好像在他看来,阿木是在给他挠痒痒。他一直嘟囔着“你没劲吗?用劲,用劲”,他的漫不经心,刺激了阿木。阿木“啊啊啊”地怒吼着,用脚踢,用拳头揍,可墩子就跟一根深埋在地下的木桩一样,一直杵在原地。等到阿木没有力气时,墩子一把抱住阿木,然后把他面朝地压在地上。阿木委屈极了,泪水从眼角涌了出来,落在了身下的泥土上。

下课铃响了,校门刚刚打开,同学们便背着书包你推我挤地冲出教室向校门口跑去。阿木慢腾腾地走在最后面。出了校门,他没有回家,在学校后面瞎溜达。那里有一条小河,河岸边是两排长得很茂密的石榴树。红红的石榴花,像红宝石一样点缀在长满绿叶的枝干上,很是耐看。石榴树下面,长满了蒲公英,金黄色的小花随风摇曳着。淡淡的花香将阿木团团围了起来。可阿木却是一副很郁闷的样子,他蹲在河边,边轻轻抚摸着浅水下的鹅暖石,边苦笑着望着在水里游玩的鱼儿,他好想马上变成一条鱼,跳到河里。他捡起一块石头,扔进河里,吓得那些鱼马上向四周逃走了。不远处,几只水牛正站在河中喝水。看样子,它们几个应该是一家人,眼瞅着它们在喝水的途中你蹭我、我蹭你,惹得阿木羡慕极了。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,就站了起来,继续朝前走,潺潺的水流不断在他的耳畔回荡着。他要去哪里?他不知道。他顺着河岸朝前走,大约有走到河的尽头的意思。

“阿木,你怎么在这里呢?放学了,不回家,咋跑到这里来?”

是妈妈的声音,阿木站住了,回头瞅了一眼,见妈妈站在后面。

“你这是怎么了?难道又和同学打架了?”阿木的妈妈很生气。

阿木不说话,咬着自己的嘴唇,泪水一点也不争气,从眼眶中流了出来。这倒把他的妈妈吓坏了,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:“哎!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,但不管怎么说,你也不能老是和同学打架啊。那样,不好,你明白吗?你大了,要懂事,明白不?”

阿木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,含泪问:“妈妈,我有爸爸吗?”

“你这是什么话?这还用问吗?你当然有爸爸了。”

阿木眼睛一亮,忙追问:“他在哪里?你快点带我去见他。”

“不是给你说过了吗?你爸爸马上就要回来了。”阿木的妈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,“看,他就是你爸爸,可厉害了。”

阿木边擦眼泪边说:“你又骗我,这话,你都说了多少次了。”

“哎!你个小孩子家懂什么……”阿木的妈妈拉着阿木向家走去。

阿木的妈妈不知该如何给儿子解释。五年多了,没见过丈夫的人,只见了几封信和那张照片,她快要撑不住了。不知在多少个难以入眠的夜里,她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阿木在梦里呼唤着“爸爸,爸爸”,她心痛极了。好几次,她写好了信,想让丈夫快点回来,转念一想,她又烧了写好的信。丈夫是在为国家做贡献,她不能给丈夫添麻烦,要处理好家里的事,让他在外面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。

阿木不想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,他开始疯狂地给自己找爸爸,只要遇到男人,他就问:你愿意给我当爸爸吗?日子一长,人们就觉得阿木好像中了魔怔,可他不在乎。他想啊,只要自己能找到愿意给他当爸爸的人,问题不就解决了吗?那样的话,他就有了爸爸。

阿木的疯狂,是被他人给刺激的,但却不是墩子。阿木的班里,有个孩子叫阿树。说来,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,但他觉得自己也有嘲笑阿木的资本,只因他能说出自己的爸爸在哪里。

阿树和墩子一样,也时不时地问阿木:“你的爸爸在哪儿?”

阿木本不想理睬,阿树一直在问,他想着:你不也是个没爸爸的孩子吗?怎么好意思问我,既然你都来招惹我了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阿木轻蔑地问阿树:“那你说说,你的爸爸在哪里?他是干什么的?”

阿树嘿嘿一笑:“我当然知道我的爸爸在哪里了。”

阿木一愣,没想到他会那么说,继续问:“在哪里?”

阿树的脸上一喜:“我的爸爸住在坟里,他是阎王爷的护卫。”

围在一旁的同学们顿时大笑起来,他们觉得那个回答秒极了。好像在他们看来,住在坟里的爸爸是很伟大的,高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爸爸。那个在大人看来是无稽之谈的话语,却彻底打败了阿木,让他觉得自己在同学们的面前无地自容。和阿木的爸爸相比,那些人的爸爸矮了一大截,普通的农民怎么能和路桥工程师相提并论呢?但就在那个时候,同学们中,没人知道路桥工程师是干什么的,更没人见过阿木的爸爸,他们也就认定了藏在心中的事实,他们一直很肯定,那绝对是真的:阿木是个野孩子,要不然的话,怎么可能没爸爸呢?

一个墩子,阿木本来就很委屈了,被阿树再给那么刺激了,他想着他赶紧要给自己找来爸爸,否则,他就没法去村外的小学上学了。

周末的午后,吃过饭,阿木对妈妈说,要去山里给羊割草。阿木的妈妈想都没想,点头同意了。村里的孩子,去山里割草是常事。阿木居住的村子,不大,大约住了三十来户人家。出了村子,马上就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大山以及山路旁的绿油油的青草。深山里时常有野兽出没,孩子们并不敢去深山里割草,只会离得远远的,在村口附近的草地上割草。但阿木却表现得很勇敢。他一手提着竹笼,一手握着镰刀,朝深山里走去。在村口跟前割草的孩子们马上看见了,大声喊着:“阿木,阿木,不能进山,不能进山。”阿木好像没听见似的,一直自顾自地朝前走。墩子也在割草,他好想也和阿木一样,在小伙伴的眼前展示自己的勇敢,可他没有那个胆,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。

阿木进了山,慢悠悠地朝前走。他来这里,不是来割草的,他是来找爸爸的。他抹着眼泪,小声抽搐着。山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脸,阳光透过山间的密密麻麻的树枝斜射下来,照在了他的身上,暖洋洋的,但却暖不热他那颗冰冷的心。野兽的叫声时不时地飞入他的耳畔,他没有胆怯,依然往深山里走。听村里的老人说,村里的小孩都是在深山里找来的,那在深山里也能找到爸爸。阿木是那么想的,就一直往深山里走。他不害怕吗?肯定会害怕的,但为了快点给自己找到爸爸,让他上刀山下火海,也不在乎。他满脑子就一个信念:找爸爸。

“孩子,你来这里干什么?快点往回走,不敢往山里走了。”

有人在侧面拉着阿木的胳膊,他扭头一瞧,见是村里的猎户老赵,就不再往前走了,站在原地,问他:“你愿意给我当爸爸吗?”

老赵一愣,马上明白了。阿木每时每刻都在给自己找爸爸,逢人就问那个问题,这个事,老赵是知道的,就点头说:“我愿意。”

阿木高兴极了,在原地蹦蹦跳跳的,那一刻,他别提有多么的开心了,他不断嚷嚷着“我有爸爸了,我有爸爸了”。老赵将阿木搂在怀里,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,不断叹着粗气。其实,老赵知道阿木的爸爸去了哪里,还有,阿木的爸爸是干什么的,他也清楚。可这些,没法给阿木说,他满脑子就想着要见到爸爸,即便说了,也没用。

阿木沉醉在找到爸爸的兴奋中,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老赵说着闲话。老赵问:“阿木,你爸爸勇敢不?”

“当然勇敢了,全村,除了你,谁敢去山里头?”

“我不是最勇敢的,还有比我更勇敢的人。”

“谁呀,谁呀。我就不信,还有比你更勇敢的?”

“怎么没有?就是你呀!”

“嘿嘿,我也害怕极了,我是硬着头皮往这里走的。”

“以后,可不敢来这里了。这里有老虎、豹子,可吓人了。”

“嗯,我再也不来了。我已经找到爸爸了。”

“你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,他正在搞建设,和长城可以类比。”

老赵的话,阿木不懂,他也没想那些,只想着“我有爸爸了”。

第二天的一大早,阿木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了学校。一见到墩子,阿木就对他说:“我有爸爸了,以后,你不许像以前那么问了。”

墩子听了,满脸的惊讶:“什么?你找到爸爸了?”

阿木满脸的得意:“当然了,我爸爸可厉害了。”

墩子问:“那你说说,你爸爸叫什么名字?”

阿木脱口而出:“我爸爸是猎户老赵,怎么样?厉害不?”

墩子马上笑了,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,忍着笑指着阿木说:“你真傻,老赵咋能给你当爸爸呢?他是骗你的,给你当爸爸,要和你妈妈结婚。老赵有孩子,还有老婆,咋能和你妈妈结婚呢?”

听墩子那么一说,阿木也觉得有道理,他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,有种马上跌入冰窟窿的感觉,浑身上下硬邦邦的。

阿木又开始给自己找爸爸了。或许,阿木的固执感动了上天。惊喜从天而降。阿木想都不敢想,可事实摆在眼前,容不得他信与不信。

一晃,又到了学年末开家长会的日子。阿木从早上出门就闷闷不乐的。墩子还是像过去那样,一直在追问阿木:你的爸爸在哪里?阿木不说话。墩子就笑了。同学们也跟着傻笑。他们都想知道阿木的爸爸究竟是谁?更想知道,阿木的爸爸又是干什么的?

只不过,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幕,令阿木意外极了。

上课铃响了,各位家长陆续进了教室,找到自己的孩子,坐在他们的一旁。阿木一直低着头,不敢看任何人,他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,不敢抬头,生怕被旁人发现。有人走了过来。脚步声是很熟悉的,那是妈妈,阿木想着。可是,妈妈的一旁好像还有一个人,那是谁呢?好像还有点熟悉的感觉,阿木抬起头一看,见妈妈的身旁果真有个男人,他们正朝自己走来,四只眼睛一直盯着他。同学们都在看这边,墩子也不例外,他还用口型对阿木说:你妈妈给你找了个新爸爸。阿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猛然间想起了妈妈之前对自己说:爸爸快要回来了。难道是?阿木不敢往下想了,泪水马上迷糊了眼睛。

教室里乱糟糟的。同学们都在小声议论,尽管他们的家长在一旁训斥着,可他们好像没听见似的,一直在桌子底下小声嘟囔着。班主任老师走进了教室,用黑板擦敲了敲讲台,教室里顿时安静了,但同学们的眼神交流还在继续。只有阿木,始终低着头。阿木的妈妈和那个男人的表情是一样的:满脸的慈爱,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阿木。

“同学们,家长们,开家长会之前,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个人。想必,大家也看见了。他就是阿木的爸爸……”

“阿木,你妈妈果真给你找了个新爸爸。”墩子大声嚷嚷着。墩子的爸爸赶紧捂住了墩子的嘴,向阿木的妈妈道歉:“孩子不懂事,您别往心里去。”狠狠训了墩子几句,吓得墩子不敢言语了,但墩子还用目光扫射着阿木的后脑勺,好像在对他说:肯定是那样的。

墩子那么一闹,教室里就像炸开了锅一样,乱哄哄的。

阿木猛地站了起来,想要跑出去。阿木的妈妈赶紧拉着他的衣袖,指着坐在一旁的男人:“你爸爸真的回来了,他就是你爸爸。”

那个男人也点头道:“是的,我就是你爸爸。阿木,你真的忘了爸爸了?爸爸离家去了远方,去修铁路,所以五年多没回家。”

“你爸爸说的对,就是那样的。这事,我原来也给你说过的。”

阿木的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,递给阿木:“阿木,你看看。”

阿木瞅了一眼,那是一张全家福:有阿木的妈妈,有那个男人,他怀里抱着孩子。那个孩子,阿木一见,就知道那是自己。可阿木还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,就问:“这张照片怎么只有一张?”

阿木的妈妈面含歉意说:“这都怪妈妈不好,当初你爸爸走的时候,只拍了一张照片,妈想着家里有你爸爸的照片,就没留。”

那个男人也附和着:“都是爸爸的错,让你和妈妈受委屈了。”

阿木觉得妈妈的话是真的,小声问:“那你早上怎么不说?”

阿木的爸爸抢先一步说:“你妈妈也不知道爸爸啥时候回来,爸爸是下午才到家的。听你妈说今天有家长会,就马上赶了过来。都是我们不好,让你受委屈了。孩子,我保证,以后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。”

阿木歪着脑袋反问道:“真的吗?是真的吗?”

“当然是真的了。我们以后天天在一起。”阿木的爸妈同时说。

阿木喊了一声“爸爸”,马上扑进爸爸的怀里,满肚子的委屈就像开闸的洪水般咆哮而流。他知道在教室里哭是很丢人的一件事,他好想立刻忍住自己的哭泣,可不知怎么的,他的哭声变得更大了,哭得哇哇的,感动了同学、家长、老师,就连墩子也是泪水涟涟的样子。

那个家长会,老师说了些什么,阿木一句也没记住,他一直蜷缩在爸爸的怀里,享受着久违的温暖的父爱。但同学们却惊讶极了——阿木的爸爸真的是路桥工程师。同学们都羡慕阿木,有那么厉害的爸爸。路桥工程师是干什么的,阿木爸一说,他们都知道了。阿木觉得自己在那时很有面子,爸爸的路桥工程师的身份足以令他挺直腰杆。更有意思的是,墩子回家后,嚷嚷着让自己的爸爸也去当路桥工程师。

那个学年结束后,阿木转学了,他跟着爸妈去了省会西宁读书。

等阿木长大了,他才知道,当年爸爸是去建设青藏铁路的。

海口看癫痫病哪家好
石家庄癫痫病医院
怎样护理癫痫病患者啊

友情链接:

折节下士网 | 拍拍网投诉电话 | 什么是封闭式基金 | 南阳汉医艾绒厂 | 如何凉拌金针菇 | 联想显示器维修 | 邵东新闻视频